花花w

挟飞仙以遨游,抱明月而长终。

【还魂记】1. 见鬼

  

  中元节莫出门,出门遇上皆是鬼。


  宋朝庆历年间,松江府华亭县内有个贡生姓贾字逢生,这年来到苏州赴考。他带着一个书童,一路上风尘仆仆。当客船停泊在寒山寺外的时候,正好是中元节那一天。

  贾生不通世故,半路上已经花光了盘缠,与书童两个饥肠辘辘,身上揣着一封书信,只指望能投奔到苏州的高门显户许氏的府上混口吃喝。

  当时月色明亮,又恰逢中元,河面上一盏盏荷花灯顺水漂流,起起伏伏,仿佛星子沉入水中。贾生凝望着这凄凉美景,若有所思。书童被饿火煎熬,就催促公子勿要贪恋景致,早些找到许府投宿为好。

  二人于是边走边在城中打听许府的方位。贾生饿得两眼发晕,见街边道口正摆着一桌新鲜的贡品,越发垂涎三尺。整顿衣襟向祭台上拜了三拜,就抓起个寿桃似的馍馍塞进嘴里。书童大惊道:“公子,那是贡在这里给野鬼吃的,快快放下!”

  传说中元节鬼门大开,已故的祖先会回家看看,一些冤魂野鬼也会竞相出游。时人遂请禅僧做法,设坛焚香,在街边放焰口,以供来往的饿鬼牙祭消遣。

  贾生对书童的话却不以为意,津津有味地吃着馍馍,说道:“古来廓达者不拘小节,与人分食,强过饿死。”说着将寿桃馍馍掰开来一半分给书童,书童却是连连摆手,怎么也不敢吃这些东西。

  二人又走了一程路,终于找到许府门外。虽然确是一处朱门绣户,气派的宅门却贴着两列雪白挽联,夜里看着,越发显得鬼气森森。书童不禁搓了搓手,硬着头皮前去叩门。不一会儿,便有小厮捧着灯探出头来。

  书童说明了自家身份与来意,又拿出一封书信道:“我家老爷与府上老爷曾是同年的恩科进士,如今哥儿又要赶考,特作书一封,因我家在苏州无亲无友,烦求贵府上能照应一二。”

  小厮接过书信,进院里通禀。未过多久,就见府上的管家亲自出来迎接。

  众小厮在廊下支起灯笼,贾生便也拾级而上。然而当众人看清贾生的面孔,一个个都显得又惊又惧:只见灯火煌煌,贾生那张清俊的脸在夜色中忽隐忽现,因为太过苍白俊美,没有血色,仿佛自带着三分鬼气。更要紧的是,这贾生的长相,与府上已故小公子几乎一模一样。就便是一母同胞,只怕也难生出如此肖似的面孔来。不要说小厮个个变色,就是久经事故的管家,也着实对着贾生倒抽了口凉气。

  贾生却倒是落落大方,不以为意。他微微一笑,鬼气顿时又消减了三分。

  他先告谢了许府收留之恩,又坚持要见公子,说:“贵主人肯容留我等投宿于此,安敢造次无礼,不亲自拜谢?”

  管家只好据实以告:“公子爷,实不相瞒,今日七月初七是我家小爷生忌之辰,就算神仙天王下降,我家主人也不会见的。”

  贾生一时又若有所思,微微叹息:“原来如此良善之家,也遭生死离别之苦。”又道:“既是如此,等贵主人肯赏脸一见时,晚辈当整衣再拜。”


  

  然而贾生在许府一住就是半月,一直没机会得见公子。府上流言四起,因他长得太过肖似英年早逝的小爷沉衣,又是在中元节夜里凭空造访,一些人便怀疑他是鬼怪所变。但因为他容颜俊美,气度温柔,但凡与他交谈过后,都不会再疑心他是鬼怪所变化的了。

  只有一个叫良儿的小厮还放不下疑心。他发现贾生总是睡得很晚,当众丫鬟婆子都睡下的时候,他还曾鬼鬼祟祟地在园子里走动,总隔着荷花池向东院张望。

  东院正是公子的居所,良儿断定这贾生即便不是恶鬼,也是觊觎府上的钱财,所以昼夜都监视着他。起先并没有抓住什么破绽,忽然有天夜半三更,终于被他逮住了破绽。

  只见贾生又不睡觉,独自踏月穿过荷花池,不知如何就进得东院。他在许公子窗下徘徊良久,倒没有潜进公子卧房,反而转去了后头小公子曾经居住的一间抱厦。

  良儿看在眼中,在暗处气恨得牙根痒痒。自从小公子撒手人寰,他曾经居住的地方是绝不许闲人乱闯的,这混贼竟然如此无礼!于是赶忙去叫来管家,一众人打着灯笼火把将贾生堵了个正着。捉贼捉赃,良儿一时大为得意,当即揪住贾生道:“哈!还说你不是贼,眼下这又怎么说?快走!快跟我去见公子去!”

  公子尚未安睡,早被这一番动静惊扰,见有人擅自闯入抱厦,心中不悦,披衣前去查看究竟。

  贾生毕竟是客,管家呵斥良儿道:“还不放手,不要造次。”

  贾生抚平了被抓乱的衣袍,也并不与他们分辩什么,正要离去,迎头就遇上了许公子。

  这贾生站在原地,不知不觉痴痴怔怔。许公子与他四目相对,竟然也不觉停下了脚步。两人对望许久,仿佛一霎那间,忽忽数年,往昔今日,蓦然重叠。

  许公子方寸已乱,勉强屏息着问:“你是……”

  贾生方才躬身作揖道:“晚辈姓贾字逢生,是松江府华亭县人,奉高堂之命,来赴今秋乡试的恩科。”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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